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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纪念原外文系刘狄英教授诞辰120周年(1901-2021)--

南开园的玫瑰—刘狄英教授执教南开20年

王勇则校友 November 8, 2009
(原载天津日报)

著名学府南开大学,今年迎来创建90周年纪念日。回眸历史,人们依稀记起四十多年前,校园里常走来一位金发碧眼、娇小玲珑的老师,她就是来自美国的格蕾丝·狄凡·刘(Grace Divine Liu 1901-1979),中文名为刘狄英。刘狄英在南开外文系工作了二十多年,学校这样评价:一直都在非常努力地从事英语教学的研究,并发表了很多介绍国外先进教学理论的文章,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看法与建议。她还主持了基础英语教学课本的整理与编写,并且严格地培训出了一大批英语教师。因此,刘狄英先生为我校外语系做出了很多积极的贡献。她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关心外文系系里的工作,甚至1974年移居海外以后,她仍然经常给系里写信、寄书和提供教材。

  刘狄英为什么在南开教书?为什么对天津一往情深?当了解了她浪漫而传奇的人生后,自然就知道了答案。

  1934年,她带着女儿追随中国籍丈夫来到天津生活。此后,她在天津目睹了日本侵华战争、大洪水、内战、新中国成立、抗美援朝等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一个曾在租界里无忧无虑生活的家庭主妇,一步步从奢华生活中走出来,直面战争、饥荒、灾害、革命,笑对各种苦难,饱经人生种种感情伤痛,执著、乐观、勇敢、正直、无怨无悔地走完生命历程。她写的大量家信和文章,则以独一无二的视角展现了社会大变革时代的新旧中国真实面貌。她就是一位有着整整四十年天津情缘的血肉丰满、情感丰富、个性鲜明的美国女性—格蕾丝·狄凡·刘(Grace Divine Liu),她还起了有一个好听的中文名字,叫刘狄英。

  1928年,27岁的刘狄英在家乡美国田纳西州芝德努加当音乐教师。由于酷爱艺术,拿到奖学金的她来到百老汇深造,于是在住地结识了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刘茀祺。刘茀祺毕业于清华大学,此时正在美国康奈尔大学攻读土木工程硕士学位。中国小伙子的温文尔雅、勤奋好学,深深打动了刘狄英;美国姑娘的热情开朗、乐于助人,悄悄征服了刘茀祺。就这样,两颗年轻的心逐渐贴近了。

  尽管他们的婚姻备深受世俗困扰甚至是强大阻力,但刘狄英是个有主见的人。1932年6月,在美国经济大萧条的高峰阶段,他们在纽约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此举给她的家乡人感情上带来了很大的震荡,也成为当地报纸上的一条轰动新闻。

  1934年,先回国的刘茀祺在天津找到了工作,担任天津英商济安自来水公司工程师。在天津安顿下来后,他立即把钟爱的妻子接到身边。从此远涉重洋,追随丈夫的刘狄英,把天津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与这片土地休戚与共朝夕相依。1939年6月,当英商济安自来水公司所属芥园水厂被侵华日军控制时,刘茀祺愤然辞去职务,坚决不为日本人做事,不与汉奸为伍。刘狄英理解丈夫的选择,面对生活水准急剧下降的窘境,没有任何怨言,而是全力支持丈夫的抉择。1942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天津租界再也不是一处避风的港湾了,侵华日军浩浩荡荡地开进租界,将非日本侨民集中起来,送往山东潍县集中营关押。幸运的是,刘狄英免于此劫。她勇于挑起生活重担,精心养育孩子。全家人对未来也充满了信心和希冀。刘狄英后来写道:“我不是共产党员,至少到目前为止不是,但是,在我们完全生活在日本人魔掌之下的那些年月里,我们和外面的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八路军成了我们唯一的安慰。我们知道,他们离我们并不遥远。”

  1949年天津解放前夕,由于刘狄英是美国人,刘茀祺作为侨属,也被美国驻华大使馆有关人员一再督促与美国侨民一起撤离中国。美方承诺为他在美国安排好工作。一面是具备优厚待遇的美国,一面是正在延绵着硝烟的祖国。他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在时代变迁的历史关头选择了留下来,继续报效国家。他率领自来水全体职工坚守供水岗位,完成中共地下党委托的护厂任务。并在解放的隆隆炮火中,确保天津能够正常供水。

  作为新中国成立后仍然留在天津仅有的几个美国人之一,刘狄英积极支持丈夫的工作,操持家务,生活得充实。1952年,刘茀祺被评选为华北区工业劳动模范后,她在《中国建设》等杂志刊发长文,表达欣喜之情。她还经常带着孩子上工地,观看丈夫在津主持的具有开创性的城市供水工作。1954年4月,国内各大城市的基本建设亟待开展,国家急需搞城市供水的人才。国务院建筑工程部门决定建立国家级的给水排水设计院。基于刘茀祺的超凡能力和在全国同行中的名望,中央组织部直接选调他为该院第一任副院长兼总工程师。此后他不负众望,拼命工作,成绩显著。但是,紧张、劳累以及缺乏自身保健,他很快就吃不消了。这位被誉为“天津自来水第一人”的新中国第一批专家,于1955年9月倒下了,带着未竟事业的遗憾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丈夫去世后,很多人劝刘狄英带着三个孩子回美国,没有人认为她可以再在中国顺顺当当地生活下去,这让刘狄英既理解又很反感。她没想过放弃,因为深爱她的丈夫,也深爱新中国这块温暖的热土。丈夫去世两个月以后,刘狄英擦去泪水,开始重新适应。她辞退了家里的厨师、保姆,从公寓搬出,住进普通工人宿舍大楼。

  在中国做了二十几年家庭主妇,为了生存,为了实现自身价值,为了参与社会作贡献,1957年入了中国籍的刘狄英,来到南开大学英语教研组做教师,从此进入一个全新的角色。教学对她是一个陌生的领域,她开始捧起大部头的国外各种关于英语教学的专著认真研究,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带动教研组的一些年轻老师进行教学改革试验,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刘狄英在中国生活工作40年,无论在顺境还是在逆境她总是那么阳光开朗那么乐观。她那种坚忍的性格和乐观的精神,感动了周围许多人……

1974年10月25日,阔别家乡整整四十年的刘狄英回到了美国。在她家人和朋友眼里她已经“很中国”了,穿的是中式的黑裤子、黑便鞋和白色丝绸上衣。1979年4月,刘狄英病逝于旧金山。

  如今,又和40多年前一样,刘狄英被儿子捧着再次漂洋过海回到天津,因为她最后的心愿是与丈夫合葬,从此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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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狄英教授(前排中)与其先生刘茀祺(后排左一)、儿子刘维汉(前排左一)及女儿。

【朱柏桐校友回忆】我跟刘老师还真有一段交情呢 。当年班里要演出英语话剧‘’艺术奖学金‘(Art Scholarship),.我出演主角黑人女学生。系里把我带到刘老师家请她辅导我的英语。她非常热情认真的教我如何发音还辅导我如何表演。最后她翻箱倒柜拿出多年没穿的外国衣服借给我们穿。解决了我们没有合适外国服装的困难。结果演出非常成功。多亏刘狄英老师的热心帮助啊!后来每次演出英语节目我们都找她帮忙,大家受益匪浅,同时也感受了刘老师的乐于助人认真负责的品德。我们觉得她就是一为善良热情和蔼可亲的中国老师,从没有感到她是‘’老外‘’。(朱柏桐, 1965届,天津外国语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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