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连载】

《金瓶梅》之最

作者 张天堡

2 经济

2-4最穷困的女人

潘金莲是金瓶梅社会中最穷的女人，因为她是大官僚、大富豪西门庆的老婆，所以她又是最穷的贵妇人。

有一次，李瓶儿叫西门庆去打一个九凤甸儿。她拿出一顶金丝[髟/狄]髻来，重九两。她说：“你到银匠家毁了，打一件金九凤垫根儿，剩下的再替 我打一件……满池娇分心儿。”潘金莲知道了，半路截住西门庆想从中捞点油水。

潘金莲说：“一件九凤甸儿满破二两五、六就够了。大姐姐那件分心，我称只重一两六钱；……把剩下的好歹替我也打一件九凤甸儿，……”潘金莲没有钱，想把人家剩下的金子打件头饰，这也可见潘金莲是个穷人了。

还有一次，吴月娘领着西门家的诸姬妾，前往吴大妗子家吃酒，玩耍；天不作美，忽然下起雪来，天气逐渐变冷。

吴月娘叫仆人回去取各自的皮袄来。在场的几乎人人都有皮袄，唯独潘金莲没有。

孟玉楼对吴月娘说：“五娘没有皮袄，只取姐姐的来罢。”

吴月娘说：“怎的没有？还有人家当的一件皮袄，取来与六姐穿就是了。”

潘金莲说：“姐姐，不要去取。我不穿皮袄；教他家里捎了我的披袄来吧。人家当的，好也歹也，黄狗皮也似的，穿在身上教人笑话，也不长久，后还赎的去了。”

原来，这件黄色皮袄是人家放在当铺里的东西。

吴月娘坚持叫玳安去取那一件黄皮袄。玳安也不愿意去取，他已经派琴童回去拿了。吴月娘把玳安骂了一顿，玳安嘟哝着说：“精是攮气①的营生，一遍生活两遍做。这咱晚又往家里跑一趟。”只得再回去取那件黄皮袄。

随吴月娘去的有李娇儿、孟玉楼、李瓶儿等等，都是有钱主。

吴月娘，正头夫人，主管钱财；李娇儿，妓女出身，有不少私房；孟玉楼，商人之妻，丈夫去世，给她留下不少东西；李瓶儿，更是富婆，要啥有啥。这些人都是高级的“貂皮皮袄”，唯有潘金莲，是个穷光蛋。

潘金莲出身穷苦，原丈夫武大郎是个卖炊饼的，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东西。娘家是个裁缝，父亲去世早，家里也很穷。

再说，潘金莲一生中从不贪钱，她和人做爱只图一时自在，不要钱；她也不攒钱，过一天算一天，从不在钱上计较。所以，她一直是一无所有。

潘金莲在金瓶梅社会里，在贵妇人行列中，既缺少穿也缺少戴，可以说是最穷的女人了。

吴月娘在赶走潘金莲时，对王婆说：潘金莲在西门庆花的钱“可以打她恁大一个银人”，完全是造谣生事。由此也可以想见，吴月娘是一个什么婆娘了。

下面还有篇章讲到类似内容的，请读者分析。

（资料来源：20/46/78/等回）

【注释】

①精攮气：精，即尽，都是；攮气，美的，好的。李荣主编《洛阳方言词典》囊：好。“气”是词尾，如“穷气、寒气（特穷）、老气（不时髦）”。这是旧时北方民间常用口语。玳安生气，这里说的是反话，即“好事情都摊到我了，一次能做完的事，偏要两次去做。”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