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连载】

《金瓶梅》之最

作者 张天堡

二十二. 老人

22-4  磨镜老人

潘金莲、孟玉楼等人在大门站立，说话，只听见远远一个老头“斯琅—斯琅”摇着惊闺叶过来。潘金莲便道：“磨镜子的过来了，平安叫住他，与俺磨磨镜子。”

那平安儿叫住磨镜的老头过来。那磨镜的老儿放下担儿，见两个妇人在门首，向前唱了个喏，立在门边。

潘金莲说：“来安儿，你去我屋里，问春梅姐姐讨我的照脸大镜子，两面小镜子儿，就把那四方穿镜也带过来，教他好生磨磨。”

孟玉楼说：“你到我屋里，叫兰香也把我的镜子拿过来。”

那来安去不多时，两只手提着大小八面镜子，怀里又抱着大四方穿衣镜出来。

孟玉楼说：“我没有见过你这面大镜子，是那里的？”

潘金莲说：“是铺子里，人家当的。我爱他且是光亮，安在屋里早晚照照。”

共大小八面镜子，交给磨镜老头，教他磨。当下老头绊在坐架上，使了水银，哪消顿饭之间，磨的耀眼争光。

那磨镜老头把镜子磨毕，教来安收进去。向铺子里傅伙计要了五十文钱与磨镜的。
老人接了钱，只顾立着，不去。

玉楼叫平安问他为什么不去。那老人不觉眼中扑簌簌流下泪来，哭了，说：“老汉今年六十一岁，老汉前妻丢下个儿子，22岁尚未娶妻，专一狗油，不干生理。老汉日逐出来挣钱养他。他又不守本分，昨日被守备府抓去，当土贼打了一顿，妈妈气病了一场，躺在床上，半个月不曾起来……”
孟玉楼问：“你后娶的婆儿多大了？”

老汉说：“他今年痴长五十五岁了。他想吃块腊肉，老汉跑步了两三日讨不出块腊肉来。”

孟玉楼说：“不打紧，我屋抽屉里有块腊肉儿哩！”

潘金莲说：“老头儿，你家吃不吃小米？”

磨镜老头说：“怎的不吃……”

孟玉楼叫来安儿进去拿，不多一时，来安儿拿了二升小米，两个酱瓜儿，两个酱茄儿，还有半腿腊肉。

磨镜子老人一面营生，一面讨要，是金瓶梅社会中的穷人。

从这里看，我们知道：潘金莲能够施舍，也还是有人性的；只是，她在西门家没有地位，不掌财权，潘金莲一直是一个穷人。

（资料来源：58/等回）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