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连载】

《金瓶梅》之最

作者 张天堡

二十三. 妇女

23-8 最爱吃瓜子的女人

《金瓶梅》描写了一位最爱吃瓜子的女人，她坐着吃，站着吃，走着还吃。不说话吃，说着话还吃。她的嘴是闲不住的，这个女人就是潘金莲。

潘金莲在武家，每日打发武大郎出门，“只在簾子下嗑着瓜子，一径把那一对金莲做露①出来，勾引着这伙人。”

嫁到西门家后，正月15看灯，西门家的女人们坐在楼上看灯。“那潘金莲一径把绫袄袖搂②着，显他遍地金掏袖儿露出那十指春葱来，带着六个金马镫戒指儿。探着半节身子，口中嗑瓜子儿，把嗑了的瓜子皮儿都吐下来，落在人身上……”

这里嗑瓜子，显现出潘金莲悠闲自得，傲慢和耐弄风情。潘金莲觉得自己是西门家的人，高人一等。然而，客观上，她在人们的心中仍然是武大郎的老婆，他的历史是不光彩的。楼下看灯的人说：“那穿大红遍地金比甲儿，带着个翠面的，倒好似卖炊饼武大郎的娘子……”

西门庆在房里打李瓶儿，潘金莲、孟玉楼都在外面探听。“月色才上来，站在黑头里，金莲吃瓜子儿，两个一处说话……”她希望西门庆能大打出手，把李瓶儿痛打一顿，但结果却不是这样，潘金莲对此，也没有了兴头。她向孟玉楼说：“贼没廉耻的货，头里那等雷声大雨点小，打哩，乱哩，及到其间也不怎么的”。

嗑着瓜子，说着闲话，看着热闹，既空虚无聊，又搬弄是非，这种幸灾乐祸的思想，一直保存潘金莲的头脑中。

在闲的无事时，潘、李等在大门口说话等西门庆回来。正说着，“只见卖瓜子的过来，两个且在门首买瓜子嗑”。

李瓶儿生孩子时，几个女人在外面探听，说着话儿。“潘金莲伸手扶着门柱儿，一只脚跐着门槛儿，口里嗑着瓜子儿”。潘金莲对李瓶儿生孩子非常嫉妒。她不住地对周围的人说着风凉话儿。她说“热剌剌挤了一屋子人，也不是养孩子，都看着下象胆③哩！”

她对为生孩子而奔波的孙学娥说：“卖萝卜的拉盐担子----醎嘈心。养下孩子来明日赏你这小淫妇一个纱帽戴。”当李瓶儿平安生下官哥儿时，潘金莲越发怒气生，走了，去了房里，“自闭门户，向床里哭去了。”

这里的吃瓜子，描写了潘金莲的紧张和嫉妒心理，嗑瓜子是一种安慰，可以使自己平静，表现出安闲自得的样子；然而客观事实，使潘金莲不能平静，嗑瓜子也是没有用的。

潘金莲吃瓜子是出名的。贲四老婆子想到西门家巴结巴结几个女人。玳安就帮她出主意，说：“只是五娘（潘）快出尖儿，你依我，这初九日是俺五娘的生日，你再买些瓜子与俺五娘，……”
这送礼是投其所好的，买瓜子送给潘金莲，这是根据她平时爱吃瓜子的原因。

西门家许多女人也都吃瓜子，比如李瓶儿、吴月娘，但潘金莲吃得最馋，“潘金莲嗑好瓜子，叫西门庆喃④着吃”。

（资料来源：1/15/20/21/67/ 78/等回）

【注释】

①做露：记音词。“做”，约读zǒu，抬起，举起的意思。做露，意思是举起、抬起。
第28回，写陈经济从袖子中拿出潘金莲的鞋来，“提搊着。”这里的“搊”同“做”，方言无定字。此词语到目前，仍保留蚌埠、淮北一带。如说：爸爸买了个小灯笼来，毛毛用小手“搊着”，给奶奶看。
②象胆：即象蛋，象是胎生，潘金莲有意贬驳李瓶儿。意思是：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倒好象是下象（蛋）了。“下”，只能用在牲畜、鸡禽生养上。
③搂：即露，方言读lòu（漏），特意亮出来的意思。
④喃：把嘴放在嗑好的瓜子堆上，整撮整把地舔着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