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连载】

《金瓶梅》之最

作者 张天堡

三十. 习俗

30-4 娃娃亲

中国人做事，常常早做准备，这形成了某种特殊的习俗。

比如：人还没有死，就买个棺材放在家里，这称寿材，寿材是死前的准备。

再比如：孩子还没有长成，仅仅是个娃娃，就定亲。男方家人高兴，因为儿子有了媳妇，女方家人也高兴，因为闺女有了婆家。男女双方早做准备……

一日乔家请客，西门家诸妻妾都去了，李瓶儿的官哥和乔家的长姐放在一起。两个孩儿在炕上，又张手儿，又竖脚儿的，你打我，我打你，小姻缘一对儿耍子①。众人看了好笑，当时即由吴大妗子保媒说：“长姐去年十一月生的，”“官哥是六月二十三日生的”，“原大五个月，正是两口儿”②。

“于是不由分说把乔大户娘子和吴月娘、李瓶儿拉到前厅，就割了衫襟。”③

吴月娘赶紧叫玳安、琴童赶往家中对西门庆说，“旋抬了两坛酒、三疋段子、红绿板儿绒金丝花、四个螺甸大果盒。两家席前掛红吃酒，一面堂中画烛高擎，花灯灿烂，射香靉靉，喜笑匆匆。”

就这样，西门家官哥儿不到一岁，就给他定下媳妇儿了。媳妇是乔家的长姐。成了正式小夫妻。

到了正月十五，正是李瓶儿的生日。乔家又送了生日礼物来：一疋尺头，两坛南酒，一盘寿桃，一盘寿面，四样吓饭。还有哥儿送节的两盘元宵，四盘蜜食，四盘细菓，两掛珠子吊灯，两座羊皮屏风灯，两疋大红官段，一顶青段 寨的金八吉祥帽儿，两双男鞋，六双女鞋。

西门家送给乔家长姐的是：四盘蒸饼：两盘果馅团员饼，两盘玫瑰元宵饼。买四盘鲜菓：一盘李干，一盘胡桃，一盘龙眼，一盘荔枝；四盘美肴：一盘烧鹅，一盘烧鸡，一盘鸽子儿，一盘银鱼干。又两套遍地锦罗段衣服，一件大红小袍儿，一顶金丝绉纱冠儿，两盏云南羊珍灯，一盒衣翠，一对小金手镯，四个金宝石戒指儿。

这些东西，既是回礼，也是插定④。女方的媒人是孔嫂，男方的媒人是冯妈妈。

娃娃亲的习俗一直延续到解放后。1964年笔者到安徽寿县搞“社教”，那里还有娃娃亲，童养媳之类的习俗。

（资料来源：41/42/等回）、

【注释】

①耍子：“子”，在北方方言中读若de，如帽子，说作màode。在近古汉语中，“子、地、着”同音。

②当时官哥只有8个月，长姐才3个月。

③割衫襟：仓促定婚，“割衫襟”为信。

④插定：定婚，亦称“插钗”。男家要往女家送些礼物，表示肯定这门亲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