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连载】

《金瓶梅》之最

作者 张天堡

九. 恶人、地痞

9-5 过街老鼠张胜

李瓶儿嫁给蒋竹山，西门庆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要借个机会报复一下。

一日，西门庆骑马路过南瓦子①里头。有两个光棍过来打半跪，道：“大官人这咱往那去？”
西门庆道：“……门外壮士请我吃酒来。我有一事麻烦你们，依我不依？”

二人道：“大官人没的说，小人平昔受恩甚多，如今使令小人之处，虽赴汤蹈火，万死何辞？”
西门庆便附耳低言，把蒋竹山娶了李瓶儿一事说了一遍。最后说：“只要你弟兄替我出了这口气便了。”

于是在马上搂起衣底，顺袋中还有四、五两碎银子，都倒与二人。说：“你两个拿去打酒吃；只要替我干停当，还要感谢你二人。”

二人不敢接银子，说道：“小人受你老人家恩还少哩！我们只到叫俺两往东洋大海里拔苍龙头上角，西华岳中取猛虎口中牙，便去不得。这些小事，有何难哉？这个银两，小人断不敢领受。”
西门庆到：“你不收，我也不央及你们了。”教玳安接了银子，打马就走。

张胜拦着说道：“鲁华，你不知道他老人家性儿，你不收，恰似咱们推托一般。”
两人接了银子，扒在地上磕了个头说：“你老人家只家里去着，不消两日，管情稳拍拍教你笑一声。”

张胜又追了一句话：“只望官人到明日，把小人送与提刑所夏老爹那里答应，就够了小人了。”
西门庆说：“这个不打紧，何消你说。”后来西门庆果然把张胜送到夏提刑守备府做了亲随。

草里蛇鲁华和过街鼠张胜，要为西门庆出气，找蒋竹山算帐。两个人便作了准备出场了。

蒋竹山坐在铺子了，只见两人进来，吃的踉踉跄跄。先是一个问：“你这铺中，有狗黄没有？”
蒋竹山笑道：“休要作戏，只有牛黄，那讨狗黄？” 又问：“没有狗黄也罢，你有冰灰没有，拿来我瞧瞧，我要买几两。” 蒋竹山道：“生药行只有冰片，是南海波斯国地道出的，那讨冰灰？” 另一个说：“你休问他，量他才开几日铺子，他那里有这两庄药材。……” 那个说道：“过来，咱们说正经话罢。蒋二哥，你休推睡里梦里。你三年前死了娘子儿，问鲁大哥借的那三十两银子，本利也该许多，今日问你要来了。” 蒋竹山不承认，两下打起来，最后由保甲上来，一条绳子拴了，把两下打架人都送到县上。西门庆早差人到县里做了手脚。

夏提刑升堂，把蒋竹山叫上前来问道：“你叫蒋竹山，为何借了人银子不还？”
蒋竹山不认帐。

夏提刑又把鲁华叫上前来，问道：“你说你借钱与他，可有借据，可有人证？” 鲁华道：“他原借小的银子，发送妻丧，至今三年光景，延挨不还小的，小的打听他在人家招赘了，又做大买卖，问他讨要，他百般辱骂小的，现有借据在此，这张胜便是保人。” 说罢将借据递交上去。只见上面写着：
立借契人蒋文惠，系本县医生，为因妻丧，无钱发送，凭保人张胜，借到鲁华名下白银三十两，月利三分。约至次年本利交还。如有欠少时，家值钱物件折准。恐后无凭，立此契为照。

夏提刑看了，拍案大怒，：“又有借据，又有保人，你还抵赖。选大板，拉下去着实打！”
当下三、四人，不由分说，拖翻在地，痛打了三十大，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资料来源：19/99/等回）

【注释】

①瓦子：旧时的游艺场所，包括妓院、赌场等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