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大师常耀信

--- 原载豆瓣网博客“Usher的日记”

初次领略常耀信的大师风采是在山东农大这所名不太经传的花园学，外国语学院院长李志岭将游览泰山的常耀信夫妇半途截下， 宴其二位并极力邀请常为全院师生发表演讲，常盛情难却，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独具一格的演讲让文理报告厅座无虚席。 我至今都庆幸当时能够近距离的感受常大师的人格魅力，这不仅仅来自纯正地道的英文腔调，更多的是那种修炼到家的睿智与胸怀。 常不时的把笑容挂在脸上，旁征博引间不忘即兴的发问，连珠般的妙语让曾经那些死气沉沉的讲座与那些刻意做作劣质的玩笑显得卑微不已。 常耀信不愧是伟大的交流者，他演讲的主题是神话原型理论（Archetype），没有卡尔荣格，没有集体潜意识，没有非理性， 常没用学究的语言但却给出了一个始末两端近乎完美的神话故事，人类不断重复世间不断上演的爱情故事都来自一个神话原型 （亚当夏娃伊甸园），世间的每个地方，每个国家，每个民族脍炙人口的爱情故事原来都是能够寻根的。太阳底下果然没有新鲜事儿。

常引领着我们的思路不断前行，而且大多数的同学并未掉队，完成一段精神上的旅途。 期间，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文学老师庄淑霞正襟危坐，一副学生状兴奋地坐在第一排，眼神里满是尊重与钦佩。提问的时间，我问了一个关于同 性恋的话题，如果说男女之间的爱情能够在神话故事中找到原型，那么同性之间他们的爱情有神话原型吗？尤其在发达的西方，特别像美国这样 自由的国度，同性恋这种现象您经历的多么？常的解释是很多年轻人都是闹着玩儿的，同性之间的爱情他不敢贸然断定，但是作为一种少数派现象， 从神话中找原型绝非易事。 最后，李志岭院长颇具大家风范的总结了常的演讲，现在想想李院长也是一个学识渊博而且有气场的人，只是当时严谨学究的他近乎苛刻， 站在传统的那一边从不妥协，而当时的我们的确很浮躁，因此最终使得师生双方进入了失语状态。

再次走近常耀信就是这次的博士论文答辩，讲授文艺批评的王庆勇老师的导师就是常耀信。答辩时的王庆勇失去了讲课时的激情， 我们都能看到他的紧张，王老师的压力太大了，他在陈述论文之前过多繁赘之词，比如谢谢各位老师谢的时间过长，常耀信的一句话极 其简单但耐人寻味：一句顶一万句。现在即将迈向自由市场的我就时常思索，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不再用那些假话套话空话来应答， 我们能够还原自己的真性情，将自己性格中的真善美展示出来，那么离那些貌似遥不可及的职位也就不远了。 常耀信没有过多的难为自己的弟子，更多的是来自答辩小组其他成员的提问。但偶尔常耀信也会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他抓住王庆勇的小辫儿， 你为什么把我们的南开比作女性而不是男性？看到王老师面露羞涩，我们也都没心没肺的幸灾乐祸一下。后来答辩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太多出彩 的地方，答辩结束，答辩通过，与大师们的相遇的也就到了这里，与常耀信大师的相遇也到这里。

我隐隐约约的感到以后中国很难出现像常耀信这样的大师了，著作不多但在于精，学问深而做人浅，永远是一副大家风范。 现在的南开也不能与以前相比了。论文抄袭事件存在于每所高校，南开难以幸免。我忽的想到了常耀信在农大说过的一句话， 我的英语不是跟美国人对出来的，我是下过功夫的，我是在不断训练的。但是，市场化的今天，我们的真学术已被边缘化， 我们的精神世界极其匮乏，我们的物质需求不断膨胀，我们的快餐文化让我们静下心来读书的时间越来越少，高校的市场化让我们恶心， 但是却无法逃离，好在有常这样的大师，能够让我们进入生命的精神世界，尽管有时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