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和：曹中德代烈士后代将珍贵油画捐赠周邓馆

据天津日报2017年2月11日报道：2月9日下午，周恩来邓颖超纪念馆收到一幅珍贵的肖像油画——俄罗斯油画家奥列格·费德罗夫创作的《周恩来、邓颖超和孙维世》肖像画。南开大学外文系俄语教授曹中德先生代替孙炳文烈士幼女孙新世女士转交纪念馆。纪念馆相关部门工作人员接受捐赠。

为了弄清珍贵油画的来龙去脉，我和夫人于今年3月22日登门探望和拜访了正在养病的曹中德老师，他热情接待了我们，并提供了相关资料。

曹中德是我大学的老师

曹中德老师是著名翻译家、诗人、社会活动家曹葆华的长子，出生于1934年。1958年毕业于莫斯科大学新闻系，后在北京新华社任编辑和翻译。1961年调天津南开大学外文系任教。

我是1960年考入南开大学外文系学习俄罗斯语言文学专业的。曹中德老师为我们讲授俄罗斯和苏联文学选读课。他有很深的文学修养，俄语口语笔译水平很高，讲课说俄语十分流利，朗诵诗歌格外动听，同学们都爱听曹老师的课。除了在课堂上讲授的内容外，曹老师还给我们打印了大量苏俄文学作品和诗歌，以增加我们的知识量，为我们深入学习苏俄文学打下基础。曹老师对我学习俄语和苏俄文学的教导之恩，我感激不尽、永记在心。

著名翻译家、教育家、作家李霁野先生是鲁迅先生的战友和学生。1951年至1982年曾任南开大学外文系系主任、名誉主任。曾任天津市文化局局长，天津市文联主席，全国第二、三、四、五、六届政协委员。他在主持南开外语学科期间，以他的学术思想、人格魅力、翻译成就影响和团结了一大批著名翻译家，形成了“南开翻译学派”。这一翻译学派，数十年来在李霁野先生和大师们的精心耕耘培育下，代代相传，后继有人，在上世纪80年代涌现出了一批有学术个性的英、俄、日语种的中青年翻译家，这其中就有曹中德老师。

曹中德老师曾翻译高尔基、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作家一些俄文著名小说和俄、英文社会科学著作。“文革”期间他自学英语数年，开始研究社会学、人口经济学。上世纪80年代曾任南开大学分校社会学系系主任6年，曾邀请美国和德国著名学者访华讲学。曹老师曾任天津社会学学会理事、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翻译协会理事。自1987年起，曹中德作为高级访问学者两次赴美国，先后在斯坦福大学社会学系、胡佛研究所和匹兹堡大学社会学系工作近3年，并数次做英文学术报告。他还与美国社会学家一起在天津城乡地区开展过社会学调查和研究，在美国和香港学术杂志上发表论文数篇。从1993年至2020年，曹中德主要在莫斯科工作，从事学术交流和商务谈判翻译工作。其间，他曾担任中俄友好协会常务理事，在俄罗斯广交朋友特别是社会名流和著名画家，他奔波于中俄之间，积极向俄国朋友宣传中国和天津的建设成就，宣传天津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变化，为增进中苏、中俄两国人民的友谊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曹中德与孙新世相识相交

孙新世，1926年生，是革命烈士孙炳文幼女，孙维世胞妹。孙维世和孙新世姐妹俩都是周恩来邓颖超的养女。

据曹中德说他和孙新世既是同学也是朋友，他们结下半个多世纪的友情。1952年，曹中德和五位同学从哈尔滨外国语学院保送到北京俄语学院二部即留苏预备部学习，共有200多名青年准备派往苏联学习。那一年，他认识了黄粤生，后来改名为孙新世。他们都是留苏预备部的学员，准备秋季到苏联留学。孙新世比曹中德大8岁，对他就像对小弟弟一样。但在医院曹中德体检时因不合格当年没去成苏联。孙新世到苏联进了列宁格勒大学语文系学习。第二年即1953年曹中德去了苏联，被分配到莫斯科大学新闻系学习。1957年，孙新世回国，被分配到北京大学俄语系任教。曹中德1958年回国后被分配到北京新华社任编辑和翻译。自此之后，曹中德与孙新世一直保持着联系。

孙维世（1921年至1968年），是孙炳文烈士的长女，是周恩来和邓颖超最为疼爱的养女。1938 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9年，在周恩来的鼓励下，考入莫斯科戏剧学院，学习表演和导演，先后毕业于莫斯科东方大学、莫斯科东方学院。1946年回国后参加华北联合大学文工团工作，随军在陕、晋、冀活动。1949年12月陪同毛泽东出访苏联，任俄语翻译组组长。孙维世曾担任中国青年艺术剧院总导演、中央戏剧学院导演干部训练班主任、中央实验话剧院总导演，是新中国话剧的奠基者之一，创作了大量话剧和文艺作品。不幸的是，“文革”中，1968年10月14日，孙维世被江青反革命集团以莫须有的罪名残忍迫害致死，享年47岁。

曹中德说，他早在苏联留学时虽然没有见过孙维世，但知道她很有名，是一位才女。在苏联卫国战争时期，孙维世在莫斯科后方做了很多工作，受到苏方的表扬。曹中德后来在新华社工作时，听同事说在一次重要活动中孙维世当翻译，俄语汉语讲得特别好，翻译水平很高。曹中德从孙新世口中也知道了其姐姐不少动人故事。

珍贵油画的创作由来

曹中德老师长期在莫斯科工作期间，结识了很多苏联、俄罗斯画家，奥列格·费德罗夫就是其中之一。曹老师说，自己和这位画家是好朋友，他在莫斯科的一个文化馆任馆长，专门从事油画创作，画得很好。曹老师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绘画艺术，费德罗夫先生的绘画风格是现实主义的，曹老师喜欢这种风格。费德罗夫长期致力于中俄友好，曾在俄罗斯、德国、西班牙以及我国哈尔滨、满洲里等城市多次举办画展。

谈到《周恩来、邓颖超和孙维世》这幅油画作品的创作过程，曹中德老师说，2014年底，他到北京看望孙新世，交谈中，孙新世又回忆起她的姐姐孙维世，并谈到近期出版了一本沈国凡编著的《周恩来养女孙维世》的书，她当时手头没有这本书，曹老师后来从网上买了几本送给孙新世。曹老师读过这本书后十分感动，使他对才华横溢的孙维世生平业绩和“文革”中被迫害致死的经历有了深入的了解，激起他对周恩来邓颖超更加热爱和崇敬。不久，曹老师把这本书带到了莫斯科。曹老师在莫斯科见到俄罗斯画家奥列格·费德罗夫，他向画家仔细讲解了书中的内容。曹老师说，孙维世、孙新世姐妹俩都是周恩来的养女。她们的父亲孙炳文烈士与周恩来是革命战友。1922年9月，孙炳文与朱德赴德国留学，在柏林他们与已在那里的周恩来会面。周恩来对他们追求真理的精神所折服。同年11月，在周恩来的引导下，孙炳文与朱德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5年9月，因共产党工作需要，孙炳文受调回国。1927年4月20日孙炳文在龙华被蒋介石密令残忍杀害，时年42岁。

画家费德罗夫听了曹中德的介绍很受感动，对周恩来十分敬佩。曹中德向费德罗夫提出一个建议：请他以这本书的封面《周恩来、邓颖超和孙维世》1949年的合影为素材画一幅油画，而费德罗夫也正想以俄罗斯油画的方式缅怀中苏友谊的缔造者周恩来，两人不谋而和。2016年，费德罗夫完成了油画《周恩来、邓颖超和孙维世》的创作，该油画纵60厘米，横89.2厘米，创作于油画布上，画面以彩色颜料着色，右下角有作者签名。

费德罗夫将这幅珍贵肖像油画交给了曹中德先生，当年曹老师回到北京后把油画赠给孙新世。孙新世看到这幅油画后十分感动，给予了高度评价，她惊奇地说：“想不到这幅油画真的画成了！”她请曹中德向俄罗斯画家转达她的衷心谢意。孙新世看着这幅珍贵油画考虑了许久，她说这幅画上有周恩来总理的形象，不适宜挂在自己家里，于是她立即与周总理侄女周秉德和廖心文（周恩来思想生平研究分会会长）联系商议，最后决定把这幅画赠予天津市周恩来邓颖超纪念馆。91岁高龄的孙新世将这件事委托好朋友曹中德亲自办理。

2017年2月9日下午，曹中德老师代表孙新世和俄罗斯画家奥列格·费德罗夫将《周恩来、邓颖超和孙维世》这幅珍贵的肖像油画捐赠给天津市周恩来邓颖超纪念馆。当天下午周邓馆举行了隆重的捐赠仪式，周邓馆的领导和全体同志热情地接待了曹中德教授，并郑重地接受了捐赠。曹中德先生成为革命烈士后代与纪念馆的牵线人。纪念馆领导表示，曹中德先生长期在天津南开大学工作，天津又是周恩来总理和邓颖超大姐的第二故乡，这幅作品的入藏，用油画这种艺术形式丰富了馆藏，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从《周恩来、邓颖超和孙维世》这幅珍贵油画创作动机、提议、创作到捐赠的全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曹中德先生的拳拳赤子之心，他忠于祖国、热爱祖国，对周恩来邓颖超等伟人无比崇敬，对烈士孙炳文及其后代热爱有加，为加强和发展中俄两国人民友谊尽其所能、作出无私奉献。我作为曹老师的学生，为他的执着、勤奋、热爱生活、顽强拼搏精神所感动，他是我学习的榜样！

（作者系南开大学校友，曾任中共天津市委常务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天津市政协港澳台侨和外事办公室主任。）

           右起：周恩来、孙维世、邓颖超

            沈国凡著：《周恩来养女孙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