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老屋

图/文  李 叶 林（1970届）
12/26/2010

细雨中，满怀喜悦的心情，向记忆中南开园新开湖畔的第二学生宿舍走去，那里，曾有我的一间老屋。

净一净手，去摸一摸那白白的屋墙吧，揉一揉眼，去辨认上面曾经留下的印痕吧，静一静心，去分享别后老屋续写辉煌的幸福吧。一幢崭新的大楼出现在我的面前——母校前进中踏出来的脚印，将我的希望化作泡影，并即刻击成碎片……

一路上，这样的老屋还有几间。然而最难忘的，是在梦里的那一间——

掸落肩上的疲惫，推开一扇虚掩的门，就走进了温暖的旧居老屋。

父母一生居住的山村老屋，在他们走后，仍然是他们留在人间的不朽躯体。在离别的时日里，老屋，就是双亲，在梦里。

我知道，多少年来，老屋一直在远方看着我，想着我，呼唤着我，我也一直把这条没有尽头的红尘之路，注入到守望的梦呓中。

走进老屋，就走进了杨柳春风，走进了青山绿水，走进了浩淼的大洋，就投入到母亲的怀抱，将淡淡的海雾，静静的山路，带着遥远的朦胧的色彩，写在古旧苍老的久忆印痕和模糊音符的章节中。     

走进老屋，就走进了童年深处的故事里：轻轻地挥动着衣袖，在斑驳的时光中，一遍遍，一遍遍地触摸岩石砌的屋墙，发出欢悦的笑声，或轻幽的叹息。      

走进老屋，就走进岁月迷离的光影里，在九曲的羊肠小道上，让心情一页页，一页页地阅读茅草树叶。檐下的水滴，羽化着眼泪和喜庆的旋律，在重重复复的长卷中，在起起伏伏的情节里，为心灵寻找一条可以相见如故的路。      

在依恋的柔情中，在花开最美的季节里，等待的是久违的父母，能再次在红尘中相遇。然而，思再颜而冈及，一塚黄土，使得这种等待，终归变成了梦里的几度欢乐，几回断肠。      

纵然是一塚黄土百年路，最相忆，是父母！      

纵然是千枝万叶连广宇，也连根，归一统！  

已经不记得，老屋在暗夜里，牵起我多少个遥远的梦。可是身在客乡，却始终找不到梦的源头，梦的腹地和梦的归宿……      

也许是，一个人在林立的楼群间走得太久，才会让脚步在老屋的梦里停留。      

也许是，一个人在空古的足音里走得太远，才会在朦胧而又清晰，伤感而又幸福的渴望中，去寻觅那份不能忘记，却又无法相许的永久的怀念。      

就这样，在老屋的梦里深深浅浅地走下去……

老屋，且留下……                       

2010年11月5日   于宁波三和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