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利校友 January 27, 2023

提起蒲松龄，看看我自己，我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蒲松龄的山东老乡武训。武训 (1838～1896) 清代平民教育家和慈善家，行乞三十八年，建起三处义学，教育了无数穷家子弟，被誉为“千古奇丐”。
其实，无论是“奇丐”，还是“普丐”，一言以蔽之，皆为乞丐。打个也许不太恰当的比喻，我似乎已经沦为当今的乞丐，当然我并非为自己乞讨，而是为翻译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为传扬中华文化而不断地乞讨。

2022年1月13日，完成《聊斋志异》12卷本全译的浩大工程。自那之后，我便踏上乞讨之路。如上所述，我首先求助的就是某出版社。为此，我还惊动了南开大学一位前高级领导，但得到的回答则是需要与外面的企业合作，让我等待消息。然而这一等就是将近一年，最后还是我主动催问，才得到答复，但答复的内容与年初大相径庭，直言需要资助金35万元！即便看在校友的份上优惠10万元，也仍然是25万元的天价。这是我一个早已退休，一无工作，二无工资的耄耋老人所无力承担的。

万般无奈，我又继续在行乞的道路上禹禹独行。我曾给多个出版社写信咨询，但统统都是泥牛入海无消息！一转眼，苦苦乞讨无果的2022年已经过去，接踵而至的便是2023年以及大吉大利的兔年春节。

新春来临，我一如既往地通过信件给曾经帮助过我的编辑们一一拜年。另外还有一位是我曾帮助翻译出版诗集的社会名流，他曾信誓旦旦地表示永远不忘我的恩情，一定要帮助我出版一本书，为此他还夸口他的经济实力，说他一幅字画卖的钱就能办一次画展。既然如此，我就向他透露了出版《聊斋志异》全译本出版社要资助的情况。但他的答复却是“望左右而言他”，说他出书从来都是免费。

另有一位编辑，曾经在他所在的出版社鼎力推介我的《聊斋志异》全译本，并为此精心做了充分的准备，甚至已经找人画好精美的封面，本是信心满满，志在必得，但遗憾得很，最终还是没有获得通过，除非自费，起码需要9万元人民币。

一个是35万元，一个是9万元，二者之间不啻天壤之别！然而即便如此，我依然难以承受。我的南开老学长谷羽教授戏言说“资助费难倒了英雄汉！”

正好就在此时，我又收到一封来自安徽义子的拜年信。说来话长。有一年，安徽省一位罹患口腔癌的机关干部通过网络恳请我帮他翻译一篇涉及医疗卫生的文章，其内容颇有些异类，因为文中还夹杂一些我从未翻译过的堪舆类文字。堪舆，即风水，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之一，说得通俗一点就是算命看风水。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问题，因此翻译起来颇有难度，但出于对癌症罹患者的同情关爱之心，我便欣然接受他的请求，提供一份自以为还算满意的译文。

从此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日益紧密，我继续为他提供类似的译文。可喜的是，我们之间的关系逐渐由紧密发展成为亲密，终于有一天他诚恳地请求拜我为义父。这一突如其来的恳求令我倍感惊讶而又欣喜，于是我便欣然接受了他的恳求。从那以后，他一直诚恳地尊我为义父，每次写信的结尾都谦卑地自称儿某某。再之后，他写信告诉我，他正和当地一位颇具财力和影响力的人物在大别山景区开发创办一所养老院，并热情地表示，将来养老院建成，我回国后就接我到那里去养老。无论这件事将来是否能够落实，这种诚恳的意愿也毕竟足以令我倍感温馨了。

读罢义子的拜年信，我突发奇想，何不请他帮助我寻求资助？义子十分热心，负责机关老党员和老干部工作，与外界有广泛接触，社交能力了得。于是我便把为《聊斋志异》全译本出版寻求资助一事告诉了他。他立即行动，很快来信说已经和一位在深圳混得风生水起的铁哥们取得联系。

我们本以为会有不错的结果，但冰冷的事实给我俩浇了一盆冷水。他来信说：“义父大人：您好！商人无利不早起！虽然，我一直秉持您老帮我翻译中文稿的态度与方法，不图任何回报地想来帮您老完成今生——宏大的心愿！但我却不能以此为标准来要求我身边的朋友，特别是在生意场上的人，敬请您老经过——深思熟虑后，酌情、适度地给他出资刊印这本书的相应股份，好让他心甘情愿地早日出资，以了却您我父子俩的一大心病！”

读罢此信，我大为惊诧！这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以为我是什么人？以为我帮助蒲松龄翻译出版《聊斋志异》是为了谋求私利，是为招揽投资者投资入股，最后按股份分收取红利？岂有此理！老夫活到如今，从来不知入股分红为何物。于是我立即给义子回信说他找错了人，希望他能求助于那些甘心做善事而不求回报的纯慈善资助者。他现在仍然在努力。

另有朋友则建议我与大名鼎鼎的慈善家陈光标取得联系，就是向纽约流浪汉发红包，请他们到知名饭店免费吃大餐的那位从来不求回报的慈善家，他曾无偿捐赠希望小学。没听说那些捐资建立希望小学的慈善家图什么股份，求什么红利。然而只身海外，我哪里能联系得上那样的慈善家？

言及此处，不禁再次回忆起我资助上述那些未曾谋面的贫困生的往事。那几笔钱加到一起，虽然不多，但也有两万多美元呢。如果拿到现在兑换成人民币用来填《聊斋志异》这个大坑，岂不是富富有余吗？

话虽如此，我现在依然没有躺平，而且尚在继续为填平《聊斋志异》这个大坑做垂死的挣扎（我患有严重的心脏房颤病，时时有生命危险，故而天天服药以维持脆弱的健康状况），但愿能在不长的有生之年，在红红的夕阳落山之前，了却义子所说的这块心病。

愿各路朋友，尤其是翻译界的同好也为我祝福，但愿上苍有眼，早日把不计回报、尚未躺平的资助天使派往人间，与我这个只身海外的“飞散译者”同心戮力，共同为帮助蒲松龄，帮助《聊斋志异》早日展现其固有的全貌和原貌，帮助中华文化中这一经典走出国门，和我一起站着，而不是躺平，填平这个大坑！

2023年1月27日 美国新泽西

请大家一起呼吁：祖国文明建设应从央视和国营媒体禁刊酒类广告做起。酒，从精神到肉体已经伤害了无数国人！

-《海外南开人网》敬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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