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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雷锋不是贼
(外一篇) 宋德利校友 March 5, 2024 【按:1963年3月5日,正是我上高三的时候,毛泽东主席题写“向雷锋同志学习”。从那之后,雷锋成为中国家喻户晓的英雄。近日我在整理自己来美国后写的散记,第一篇正好是《我是雷锋不是贼》。在毛主席题词60周年纪念日之际,我愿和大家分享两段令我哭笑不得,但却不无深意的往事。 】
一天上午,我乘车前往纽约上班。我坐在门口的最前排。在一个站头上有个盲人要上车。他手持导盲棍,哆里哆嗦说什么就是迈不上车。见状,我连忙起身去搀扶。在我的帮助下他步履为艰地迈上台阶。这是我帮他的第一步。 买过票,盲人步履踉跄地往里走。再见状,我又起身把他扶到司机后面第一排座位上落座。这是我帮他的第二步。我这两步的举动都荣获了他嗫嚅而语的感谢之词。对一个盲人来说,虽无眼神可言,但笑容可掬的神态依然算是灿烂。 他坐定之后,由于汽车拐弯抹角,他也随着摇来晃去。我留心到他座椅上的活动扶手被人抬起,他的胳膊无处可放,大有滑落在地之虞。见状,我连忙起身,想帮他把扶手按下来,以便他能把胳膊架在扶手上。这是我帮他的第三步。可当我的手与他臂肘亲密接触的那一刹那,他好似触电一般,立即言辞冷漠地问:“你要干什么?”听他那么一嗓子,不知情者还以为我是要掏他钱包的贼,甚至是要劫持他的绑匪!我也真想大声告诉他,我是雷锋不是贼! 有句俗话叫“事不过三”。当然我还没有过三,只是到三,刚刚好。不过这就已经引起对方的不快,甚至猜疑。说良心话,在我一二再,再而三地去帮他时,连我自己也在嘀咕是否过于热心,因而有些犹豫。听他这么一声吆喝,我也无心再帮他放扶手了。我的脸火辣辣的,心突突地跳着。 我琢磨不定,做坏事要适可而止,难道做好事也应如此?道理大概的确如此吧。依我看做好事似乎也应三思而后行,虽然等你三思之后,别说三思,即便只是二思,甚至一思之后,做好事的机会早已如迅雷不及掩耳般消失了,你还是得谨慎,否则傻冒如我者,就会适得其反,明明一片好心,就会被当成驴肝肺,本该风风光光,却被搞得灰头土脸。 正在我心里倒海翻江卷巨澜的时候,汽车突然猛地一拐,随即咣当一声,只见那位盲人兄弟被甩出座位,狠狠地跌倒在地。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还是连忙把他搀扶起来,让他坐到位子上。不过我心里依然是气鼓鼓的,过了好久才顺下气来。 我恨不能送给他几句打油诗:盲兄盲兄你发懵,我不是小贼是雷锋。盲弟盲弟你冒傻气,我不要钱包要帮你。没了眼睛你还有心,遇事多思勿伤人。 宋人刘义庆的《世说新语》讲到这样一则故事。三国时期,吴国的赵姬嘱咐即将出嫁的女儿,到婆家万万不能做好事。女儿不解地问母亲,好事不能做,难道坏事就可以做吗?母亲立即正言厉色地说,好事都不能做,坏事就更不能做了。母亲的这种回答弄得女儿满头雾水。好事坏事都不能做,难道什么事也不能做吗? 写到这里,我又想起一件类似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往事。一天下午下班之后,我进入纽约公交车总站Port Authority乘车回家。进入车站,我要在201号电梯口上二楼乘车。这时我看到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太太正在201号和202号楼梯口摸索,显然她是找不到201号楼梯口了。我何以知道她要找201号楼梯口?因为她经常和我乘坐同一路线的车。于是,我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搀扶她。然而,当我的手触碰到她的手腕时,她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立即声色俱厉地呵斥道:”Don’t touch me!”(“不要碰我!”)她这一嗓子把我吓一大跳!很显然,在她心中,我简直就像是要抢她钱包的盗贼一般无二!此时此刻,我的内心中也似乎有一个字正辞严的呐喊声:“我是雷锋不是贼!” 国学大师余嘉锡在其《世说新语笺》中对赵姬的训女之言颇为感慨道:“盖古之教女者之意,特不愿其遇事表暴,斤斤于为善之名,以招人之嫉妒,而非禁之使不为善也。”意思是说,大概古人教女的本意,并非禁止她们去做善事,只是不愿意让她们遇事张扬表露,为求得行善之名而招致别人的嫉妒。 故事说明“行善恐惧症”早在中国古代就已初见端倪,其道理还真是有点玄奥。至于玄奥在何处,最好还是留给专家去研讨为妙,对于我们这些整日为生存而疲于奔命的凡夫俗子来说,既没有那个闲工夫,也大可不必为此伤脑筋。不过有一点要明白,这个世界的不少道理就是这样玄而奥之,模棱两可,令人困惑不解,乃至无所措手足。既然没有确定的行为准则,那做事的时候,即便是帮助别人做好事的时候,也就只好凭感觉行事,此所谓“摸着石头过河”是也。 (外一篇) 清白反被清白误
按:本篇是“我是雷锋不是贼”的外一章。外一章(或外一篇)是指同一作者同时发表的两篇文章(主要指散文作品)中的第二篇,意思就是“另外的一篇”。因为两篇在内容、形式上不能构成一组有总题的文章,所以把第二篇加上“外一篇”发表。当然,我这两篇文章却很相似,讲的都是如何处理“做好事没好报”的人生哲理。同样两首同一作者同时发表的两首诗中的第二首,则称之为“外一首”。 续:一语成谶该掌嘴 【按:上文结尾道:“说不定只能等到和那人有缘再重逢时,这种歉疚才能得以冰消雪化。”我这张乌鸦嘴啊!真该掌!此话怎讲? 端的是:“一语成谶,不堪回首;苦苦苦!” 】 2024年3月4日早晨8点半左右,我抵达老年活动中心,在自己的位子上还没坐稳,太太就突然对我说,老张已经从别的老年中心转到我们这里,眼下就被安排在另一房间坐下了。 天哪!这简直是晴天霹雳!老张者,何许人也?她就是我曾经的那位书记之夫人!其实,我太太早就向我吹过风。多年前,她因为和老张都曾经在一个教会参加活动,因此才得以相识。我不信教,自然不到教会活动,也就无缘与书记夫人见面。而现如今,书记夫人的到来,对我太太而言无所谓,但于我而言则非同小可!不言而喻,夫人来了,书记自然也要来。 想到这里,我立即决定前去看望。不管怎样,他毕竟是我的前领导。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我起身,书记夫人已经捷足先登,步履矫健地从另一个房间来到我的面前看望我了! 夫人说书记腿脚不利索,行动困难,没有跟她一起过来。她还特意叮嘱我对外人只说我们是天津老乡。我心领神会,这样处理非常妥当,以免节外生枝,惹出没必要的麻烦。我连声表示赞同,并立即起身,赶忙到那个房间去看望书记了。 一进那个房间,我远远地就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桌子旁边。毫无疑问,那就是书记了。虽然87岁高龄,但他的基本模样并没有改变。我立即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把帽子摘掉,扶着他的后背,问他是否认识我。书记的眼力不错,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认出了我。 此时此刻,不知怎么回事,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隔阂。我往日心中的怨气已经烟消云散。还没等我急着介绍自己的情况,书记先是热情地说起他的身体状况。原来他患有严重的腰腿疼病,有时疼得卧床不起,不能动弹,生活不能自理。更有甚者,他还患有严重心脏病,主动脉血管曾经堵塞95%,几乎要了命,现在依然靠心脏搭桥避免发生意外。他和夫人来美国,为的是照顾女儿的小孩。就这样,我们似乎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和亲人,一直谈了很久。 俗话说:相逢一笑泯恩仇。难道真能如此吗!这个世界上的事有时真的很难琢磨。这不是吗,尽管多年前我曾在纽约街头故意对他避而不见,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最终还是把我们两个曾经势不两立的人重新拉到一起。难道书记就是如来佛现身,而我命中注定,就是逃不脱他掌心的孙悟空? 既然如此,那我就愿意坦然面对命运的安排,理性对待那次蒙冤的打字机事件给我造成的精神创伤,创造“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奇迹。谓予不信,我将来也许会有好故事和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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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6/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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