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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传播中华文化,我沦为时代的乞儿
-兔年新春杂感
翻译聊斋我给自己挖一个大坑 2023年春晚的小品《坑》令我颇有感触。我殚精竭虑,焚膏继晷,耗时长达15个年头之久,仅凭一人之力,终于在2022年1月13日完成国内首个《聊斋志异》12卷英语全译本。 为此,我的母校南开大学外语校友会专门发文,赞扬我是中外文学的传播人。然而,赞扬归赞扬,其实我坚持没有躺平,但却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2022年底,我撰写完一篇新的翻译体会《译之道,非常道》。其中第一道就是“为他人做嫁之道”。这本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翻译之道。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如今自费出书和资助出书大行其道。为此,译者不仅为原作者免费翻译,还要自掏腰包,或寻求资助,为其出版操碎心。犹如父母为自己姑娘出嫁而做嫁衣裳,而且还要送上陪嫁彩礼。然而,这样的姑娘毕竟是父母自己的姑娘,为其作嫁衣裳或陪送彩礼理所当然。可是帮助他人翻译出版著作难道也要译者做原著者的父母,为其承担翻译嫁衣和彩礼不成?冷酷的事实证明,译者还真的需要这样做,这似乎已经变成天经地义的事情,起码与我而言是如此。谓予不信,且听老夫一述衷肠。 父母教我多做善事 我自幼家境贫寒,但父母时常教我行善。数十年来,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未敢遗忘。起初我只是把行善落实到免费为他人作翻译和写序言方面。后来我在自己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也曾为国内两位译者自掏腰包,从美国为其购买和邮寄10来本英语原著。再后来,我又资助过三名因英语结缘的贫困网友。那时我还上班,零星资助尚有条件。 第一位是福建山村的打工者小刘。他家境贫寒,而且有尿毒症家族病史,相继有亲人病故,而且亡故者年纪越来越轻,为此,一种尿毒症恐惧的阴云一直笼罩在他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为此,他情绪低落,于是我时常开导他,并先后汇款给他买手机,买电脑,鼓励他上网,学会一技之长,还零星给他家汇款寄衣服,算起来,总共不下一万美元。为改善工作环境,我还曾托朋友在北京为他找过工作。 第二位是广东一名辍学高中生小叶。他小时候随离异母亲从四川迁往广东,但母亲和 继父对他不好,生活很苦。我先后给他汇款购买电脑和手机,还为他出钱买了电子钢琴, 因为他思想苦闷,花钱到外面学琴不方便。我资助他也不下一万美元。后来亲生父亲得知他的状况,把他接回四川,让他复读高中,考上医学院学牙科,英语课有问题还经常向我请教。 他父亲条件好,有企业,继母是牙医,有诊所,经济条件极好,所以让他学牙医继承家业。 他曾对我说:“爸爸,我亲眼看到我家诊所每天都能挣7000元,今后我也要每天挣7000元,报答您的恩情!” 后来经过复读,他终于考上大学攻读牙医,现在已经毕业,成为一名牙医。 你若诚恳,谁都想和你靠近;你若善良,谁都愿和你交心。由于我对他们以诚相待,以善相助,他们就这样一直亲切地称我为爸爸。 令我倍感欣慰的是,现在福建那个儿子早已娶妻生子,生活美满。四川这个儿子更是咸鱼翻身,成长为一名牙医。他们早已用不着我的资助,再者,我也不求他们回报,于是我早已无预警式隐退,不再与他们来往。 第三位是来自湘西在深圳富士康的打工者小周。他仅有初中文化水平,也曾罹患严重忧郁症,在富士康恶劣的环境里打工,居然还在写诗,而且成绩斐然。《我在流水线上拧螺丝》是他的处女作和成名作,曾荣获第二届全国打工文学征文大赛诗歌类金奖。此外,他居然还两次受邀到香港中文大学开办个人讲座!我对他十分钦佩,不仅免费帮他翻译五本诗集,还用我的稿费资助他出版处女作。 他在书中写给我的公开信说:“没有宋老师您的翻译,这部诗稿是不可能完成的。自幼 体弱多病,十七岁罹患重度抑郁症,艰难存活于世,我是一个绝望的悲观主义者,几度萌发轻生的念头。在这茫茫的尘世,有您这样一位才德兼备的长者的提携和鼓励,是我今生莫大的荣幸。您代表英文世界的那个我,您中有我,我中有您。从此,您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我的命运亦即您的命运。如果有一天,您先我而去,我会用我美丽的眼睛替您继续仰望尘世的星光;如果有一天,我先您而去,我相信您也会用您美丽的眼睛替我继续仰望尘世的星光。因为我们都有一颗美好而善良的心灵。” 每每读到此信,我都不禁潸然泪下,感慨万千。 我终于被忽悠了 2012年我在网络上发布一些翻译文章后,广东廉江一个叫黄某俊的作家发信给我,求我帮他修改〈中国砖王叶德林〉一书的英文译稿(中文书257页,英文稿至少300页)并让我帮他在纽约找出版社出版这本书。 我给他联系了纽约柯捷出版社。我一边帮他和出版社研究磋商出版事宜,一边把我自己《聊斋志异》全本的翻译工作放下,起早贪黑,利用所有的公休日和节假日帮他修改译稿。但几经周折,折腾一年左右的时间,他最后还是没有接受出版社的条件。 其实,出版社很早怀疑我和黄某俊的实力,认为黄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我还向出版社打保票呢。但出版社就是不相信,并建议我以向他借钱的方法试探他,看看他是否有这个实力。我勉强地照出版社的方法试验了。当然是没有借成。我把结果告诉出版社,出版社就更认为这件事到头来不会办成。 果然,整整折腾一年时间,最后在纽约出版一事真的告吹了,他只好转到国内出版。在这期间,书稿的检查修改仍在继续,我是有求必应,他乐得心花怒放,三天两头的来信,总有新内容要修改,要翻译,到最后我已经不单单是修改译稿,而是他的翻译了。他表示非常感激我,真是好话说尽,并答应给我2万元人民币作为联系出版的辛苦费和稿费。并提出要把我的名字写在书上,以表示感念我们的愉快合作。但是说了好几次,就是不见动静,尤其是修改译稿和各类补充翻译结束之后,就再也不和我联系了。不仅电子邮件不回答,电话也关机了。 后来,我无意中在网络上发现他的书早在2015年7月就出版了,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发到他的新浪博客:黄某俊:我的听海屋。我还给他匿名发了两个字:祝贺。结果他发现之后,把那页的所有评论都删除了。我真是郁闷。居然被一位共产党员,知名作家给忽悠了!请看此人的简历,够吓人的。 从网络上我看到黄某俊的生平简介:广东廉江人。中共党员。1991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文艺学专业,研究生。历任营仔公社报道组组长,廉江市委党史研究室干事,廉江市文联副主席,广东省作协文学院专业作家。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1991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热带岛》、《南中国海佬》,中短篇小说集《海蚀崖》,长篇报告文学《蓝色的跨越》、《华侨城之光》、《裕华人》等。传记文学《李毓莲》获广东省党史科学研究成果三等奖,小说《鬼海·鬼鳐·鱼贼》获广东省第七届新人新作奖,报告文学《祖国胜于一切》获全国 侨联《华声报》月是故乡明征文奖,中篇小说《深海船》获《中国作家》优秀作品奖,散文《麦贤得之妻》获《人民日报》散文二等奖、《广东女人》获中国报纸优秀作品奖。 有官自远方来退避三舍 中国国务院侨务办公室,自称,也被称作是“海外侨胞的娘家”,每年“娘家”都要派人到海外慰问侨胞。侨胞为此倍感温馨,心存感激之情。 我所在的电视台,被人称之为中国官方在美东地区,尤其是纽约地区的喉舌。喉舌一词并非贬义,乃强调其重要性而已。 每逢中国领导人到纽约和联合国访问,电视采访工作可以说都为这家电视台所包揽。中国驻美大使,以及中国驻纽约总领馆领导人每年的新年贺词,都是经由这家电视台转播给当地华人。 国内“娘家人”来纽约,更是经常亲自屈尊到电视台与台里人员会面慰问。台里员工私下都有特殊称谓赐予这些官员。如果是男官,则称之为电视台的“财神爷”,如果是女官,则称之为电视台的“财神奶奶”。原因据说就是这家电视台是受到“娘家”资助的。 我为自己供职于这样的一家光环炫目的电视台与有荣焉!不仅如此,也深信“娘家人”会真的为我们侨胞办事,包括草根如我者在内。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一波一波的“娘家人”,如过江之鲫,你来我往,常到我们电视台来。但我发现,这些“娘家”大员进入我们电视台,却几乎没有见到他们放下架子,屈尊哪怕一次也好,亲自到我们普通员工之中问候一句,遑论关心某一位究竟有何心声,有何期盼。他们如果要来电视台,头一天老板会通知各部门的头儿,告诉大家把办公桌整理干净。第二天很早就得到电视台恭候娘家人。一旦这为人期盼的振奋时刻来到,全体员工要列队欢迎。这样做,对于远道而来的“娘家人”并不算过分,无可厚非。对此,我也绝无怨言。 然而令大家颇有微词的便是这些“娘家人”进入电视台之后的行程。大致有两件事必做不可。第一,是急忙被请到演播室一个角落里,坐在明亮的镁光灯下接受记者访谈。为保证拍摄效果,似乎还要临时化点微妆,这才显得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第二,与全体员工照全家福。 这两件事大功告成之后,便被电视台的“土特产”美女帅哥,前呼后拥地送客了。于是乎,这些“娘家人”便成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过客。你普通员工想搭个话儿,美得你肝儿疼! 我本内向,更早已是一介愚钝不堪之白发老翁,这种场合嘛,还是应该有点自知之明为妙。因此我对这种事情早已是作壁上观,决然不会主动凑上前去,自讨没趣。每次不得已照全家福的时候,我都是“黄花鱼溜边儿”,总是站在最靠边的地方,或者最后一排,巴不得不露我的庐山真面目。到后来,我干脆就悄然离开,来个金蝉脱壳。照什么全家福,与我何干! 提及此事,或许有人会说,你这个人也太奇葩了吧?然而我将给予的回答仅仅二字而 已:“非也!”所以然者何?其实这二字背后就隐含着我上述那段不为外人所知的受骗旧事。 因为受骗,我一直幻想有个人能为自己做主,平复心中积郁已久的块垒。其实,身离祖国,谁能为我做主呢?这时我想起了“娘家人”。心里期盼着哪一天“娘家”能派一位亲人到纽约,具体讲就是到我所在的电视台来,即便不解决大问题,兴许也能帮我出出这口恶气。 为此,我虽心里敲鼓,但似乎信心满满。那一年,终于有一位“娘家人”,据说是侨办副主任要到我们电视台来。照例,电视台组织了一如既往那样的欢迎仪式。 我当时非常高兴,心中充满希望。如条件允许,借此良机,当面说说心里话,倒一倒 受骗的苦水,条件不允许,送上一封信这点小事,总该不会落空吧。为此,我还准备将自己刚刚出版的《聊斋志异》选译和《西游记》编译两本书赠送给这位“娘家人”,在书的扉页上恭恭敬敬地写上赠言。 “娘家人”到来的那天,我衣冠楚楚,带上漂亮的译著,来到电视台,恭候“娘家人”的莅临,准备伺机“上访”一把。 然而,事实哪里像我想象得那么美好!自始至终,这位“娘家人”就没有走近我们普通 员工一步。一直被如云的美女簇拥着,忙于接受访谈,忙于大照全家福。我想凑前一步,没门儿! 眼见得良机即将犹如浮云一般随风飘逝,我简直急红了眼,立即跟随步履匆匆的人群抵达一间会客室门外。“娘家人”要在这里坐下来与当地侨界代表见面。室内早已是座无虚席,高朋满座,个个皆有名分,人人绝非白丁。见此场景,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良机即逝,如不另想办法,恐怕我的美梦转瞬即将化作泡影。 于是我一个箭步,赶到我们电视台的一位记者面前,说明来意,心想有门儿。岂料那位记者闻之色变,看着我手里装书的纸袋茫然无措,似乎我是手托炸药包的恐怖分子。毫无悬念,我的美梦终于化作了过眼烟云! 万般无奈,我托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和字斟句酌写下的求助信,呆若木鸡,口将言而嗫嚅,简直是手脚发麻,心如刀割,浑身透心凉! 我的那封求助信,早已被我撕得粉碎,扔到垃圾桶里。那位我曾心仪的“娘家人”的大名,也早已被我用橡皮从我的译著扉页上擦掉,虽说残痕仍旧依稀可辨,但那毕竟为我纾解了一种莫名的怨气。其实,此举的原因远非如此,至少还有三种。其一,每当我翻开那本译著时,那位“娘家人”的大名都会戳刺我的心。其二,每当我翻看译著时,心中都会沉渣泛起,旧日羞辱尴尬的阴影便会如雾霾一般重新笼罩我的心。其三,擦掉那个大名,也为使我那两本漂亮洁净的译著还原清白之身,不再继续受到玷污。既然如此,留那大名何用之有? 那年,电视台里一位同事因为小孩喜欢《西游记》,我便将《西游记》编译本赠送与她。而《聊斋志异》选译本,则一直留在我的身边,以作为永久的纪念。 从此之后,什么“财神爷”,什么“娘家人”,统统与我无关!他们以后再来,我便自然是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这究竟是谁之错?只有天知道! 这当然都是多年前的往事了,但愿今后我的“娘家”能够向海外多派一些亲民的“娘家人”。但遗憾的是,老朽已经退休,离开纽约那块伤心之地,卜居在远离闹市的花园州新泽西州地处幽静山林的小镇,虽然被戏称为鸟不拉屎的地方,但也颇为开心,因为没有拉屎的鸟儿干扰,正好潜心做翻译。 只可惜,无论这些“娘家人”何等亲民,老夫笃定无缘相见,而老夫那件受骗的往事亦会依然如故,宛如深深扎进心窝的一根永不消失的毒刺。 为蒲松龄乞讨我演了一场疯狂的闹剧 经过15个年头的艰苦努力,2022年1月13日,我把《聊斋志异》全译完成之后,就与母校南开大学出版社取得联系,得到的答复是可能需要与外界的一些企业搞合作,于是我就耐心等待消息。这一等就是半年多,10月份已经过半,这时我有点沉不住气了。 我知道现在出版都要资助,可是《聊斋志异》这部鸿篇巨著所需资金我实在难以承受,我必须寻求资助。在等待和寻求无果的情况下,我突然眼前一亮,何不向蒲松龄家乡求助。我这个人敢想敢干,有了想法,认为合理,就会立即投入行动,决定给山东省淄博市领导写求助信。 不过写信要有收信地址,于是我就到网络上搜寻。情况不错,我很快就发现了《蒲松龄研究》编辑部的信息,其中正好有刊物主编的电子信箱,我立即写信联系。令我惊喜的是,我很快就收到刘刘玉湘前主编的回信。刘主编问我有什么事情,我立即回信,告知烦请他转交我给淄博市领导的求助信,并附上把请求信。 我的想法是,《蒲松龄研究》一定是当地非常重要的刊物,作为刊物主编,一定比较容易和当地相关研究部门,甚至市领导取得联系。我还想,不就是通过一些渠道向市领导准交一封信吗?又不是向他本人求助。如果是我,我会乐成此事,因为这毕竟是在帮助他们做事。我把此事向母校南开外院办公室主任赵国强主任做了汇报,赵主任立即回信表示赞赏和支持,他说:宋老真了不起,但愿淄博的父母官能有乡土文化意识! 但是我们想得太天真了,信发出后便泥牛入海无消息。我觉得究其原因,就是涉及到钱 我对那位主编彻底放弃之后,依然不甘失败。有一天,我在观看中央电视台大型寻人节目《等着我》的时候,看到了著名歌唱家郁钧剑,求助的念头立即死灰复燃,心想我也是退役老兵,他是负责老兵福利的机构负责人,我这个老兵现在也遇到了困难,何况不是我的私事,而是关乎对外宣传中华文化的大事,想必会伸出援助之手,心想作为全国性援助老兵机构,帮助出版一套书,那岂不是九牛一毛的事? 对,说干就干,立即给郁钧剑写了一封长信,而且很轻易地在网上找到了《等着我》节目组的信箱。我喜出望外,认为节目组收到信,一定会立即转给郁钧剑。就这样,我顺利地把信发过去了。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回又是泥牛入海,时至今日,也不见回信。此时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向任何人,哪怕公开的福利机构,提到钱,那就是挖心挖肝的大事!毫无疑问,我又被人误以为是骗子啦! 古代庄子做梦变成了蝴蝶,但究竟是庄子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子呢? 庄周梦蝶,是汉语的一则成语,语出战国·庄周《庄子·齐物论》。这个成语意思是不 知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我是否也在做蝴蝶梦?但在外人看来,我做的不是蝴蝶梦,而是骗子梦。那么我做梦变成了骗子,还是骗子做梦变成了我?只有天知道! 为出版《聊斋志异》我简直想疯了。因此,确切地说,为了本与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蒲松龄,为了本与我风马牛不相及的《聊斋志异》,我是在自作多情,自编自演一出可笑而可怜的疯狂闹剧。那么,我的这套心血之作《聊斋志异》全译本何时能获得资助出版呢?同样也只有天知道吧! 【附件1】致淄博市領導求助信 【附件2】致郁钧剑求助信 【附件3】为蒲松龄我使出浑身解数到处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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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3/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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